近日记者走访时，4S店内推出的促销活动。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 王琳琳 摄
我国汽车市场实施“史上最严”国六b排放标准，开始进入10天倒计时。
“店里很早就完成国六b车型的切换。”近日，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走访了北京及环京地区经销商4S店，多家4S店表示店内已均为国六b车型，并没有库存车清仓降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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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走访中，也有个别汽车品牌4S店称目前还有少量国六a车型。“国六a车型的优惠价格在3万元左右，基本上很快就会消化完，也不会有压力。”一位北京现代销售顾问告诉记者。
根据规定，7月1日起，全国范围全面实施国六排放标准6b阶段（简称“国六b标准”），禁止生产、进口、销售不符合“国六b标准”的汽车。此举被视作产业创新发展的“革新”，倒逼汽车行业“绿色化”“清洁化”。
从国五切换到国六历时两年，而国六a过渡到国六b也相隔3年，给车企留足了准备时间。
中国汽车工业协会副秘书长陈士华在接受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目前来看，国六b全面实施对行业来说不存在大问题，很多车型早已完成国六b转型，同时，从企业生产来说也没有技术难度。在中国汽车流通协会专家委员会专家颜景辉看来，受节能减排及碳达峰碳中和政策驱动，燃油车的排放标准不断提升，排放标准的切换时间和周期越来越短，标准越来越高，这也是一种发展趋势。
买家踩点“捡漏”，未见车企降价潮
伴随3月汽车市场打响价格战，关于上半年汽车价格会继续下探的消息此起彼伏，这其中与国六排放标准不无关系。降价消息满天飞，让不少消费者有了更多期待——到六月再进行“抄底”。
张先生就是其中之一，并盘算好置换一辆中大型SUV（运动型多用途汽车）。“本来认为六月是最好的购车季节，一方面车市刚经历过一轮价格战，可以很容易挑到一辆好车。另一方面，排放标准切换升级，车辆肯定有一定的降价空间，国五切换国六的时候就是这样。”他告诉贝壳财经记者。
不过，市场行情并未向张先生预想的方向发展。6月，他几次到经销商4S店看车，都没有看到预期中的大幅降价。贝壳财经记者走访中，陈女士也颇有疑惑地说道，自己记得国五切换国六时，车企和经销商4S店积压的国五车型出现了空前优惠，降价幅度从数千元至数万元不等。“有些还超过了十万元，怎么国六a切换到国六b就没有这样的优惠呢？”
踩点购车的买家并不在少数。近日，贝壳财经记者走访北京及环京地区经销商4S店时发现，大部分买家都有“抄底捡漏”的想法，其中，就有消费者因为优惠力度没有达到预期而暂时放弃购车。“目前也不着急用车，索性等等年底促销。”郑先生对贝壳财经记者说道。
环京地区一汽-大众4S店一位销售顾问告诉贝壳财经记者，早在2021年下半年开始逐渐切换为国六b车型，店里已不卖国六a车型，最后一批基本上在2022年初左右消化完成。“这段时间经常有到店消费者主动要购买国六a车型。”这名销售顾问表示，“虽然没有库存车清仓，但店内年中6·18大促优惠力度也很大，比如揽境目前最高让利可超6万，还有分期优惠等政策，也吸引了很多消费者，不至于导致顾客流失。”
“店里很早就完成了国六b车型的切换。”环京地区上汽大众一销售顾问对贝壳财经记者表示，“大众车型（即价格不是过高且常见的车型）不会有库存车，目前只有一些高端车型如威然有一些库存车，但一般也只是库存两个月左右，时间都不会很长。”
记者走访了多家汽车经销商4S店，大多表示店内都是国六b车型。其中，北京市吉利汽车一位4S店销售顾问介绍，店内已无国六a车型，也不会出现因为清理库存而降价的情况。长安汽车、广汽传祺等4S店也均称没有收到厂商进一步下调产品售价的信息，现在主要是年中6·18促销优惠活动，会持续几天。
贝壳财经记者在4S店了解到，长安汽车优惠8000元-3万元不等，广汽传祺则根据车型降价6000元-2万多元。
销售顾问口中的促销优惠大多与新规无关。环京地区上汽名爵一位销售顾问表示，目前店内年中促销，优惠8000元-3万元之间，现阶段购车很划算。这位销售顾问并未提及国六a车型促销，记者询问是否有车型清库存后，其称店内已无相关车型。
不过，也有个别汽车品牌4S店表示还有少量国六a车型。环京地区北京现代一位销售顾问表示，店内在售车型大部分已经转为国六b车型，仅有少量国六a车型。“目前国六a车型的优惠价格在3万元左右，与此前基本无较大差别，不会出现大幅度、大规模降价情况。基本上很快就会消化完，也不会有压力。”
此外，一位豪华品牌北京地区销售顾问称，店里确有少量国六a车型在售，但库存压力不大，也不会特意加大优惠力度进行清理。
在销售人员口中，竞争力相对较弱、小众品牌可能还有较多库存车，但今年三月就已经开始清库存。
拉长窗口期消解阵痛，3月悄然去库存
新规箭在弦上，车企已经悄然应对变局。
今年3月，武汉与东风集团旗下品牌宣布开展“让利促销活动”，最高补贴9万元，一时间“去武汉抢购雪铁龙C6”热度蹿升。而这股“降价之风”从湖北刮起，迅速蔓延至全国，贝壳财经记者不完全统计看到，超过30个品牌官方宣布推出促销优惠政策。
彼时，有东风本田、雪佛兰等4S店销售顾问告诉贝壳财经记者，面临7月1日起实施国六b标准，部分车型优惠力度较大，大约在3万-4万元。业内认为，这一轮汽车价格战消化了很多不符合国六b排放标准的库存车，这也是3月汽车市场优惠促销大战的主要原因。
汽车品牌酣战，点燃降价热情。3月下旬，中汽协发声称，去年四季度，尤其是12月份全国疫情暴发以来，汽车产销节奏再次受到严重影响。进入2023年，1-2月份汽车行业整体销售下降明显，企业终端库存急剧上升，经营压力加大，企业采取各种措施降低库存。此轮短期促销原因是多方面的，各企业推出的优惠车型多为长库龄、老款或滞销库存车型。
“本轮价格战的核心是前期积压了许多库存，今年尚未消化。”全国乘用车市场信息联席会秘书长崔东树分析称，“车企的心态有时候很脆弱，有的车企会想，7月1日我国开始执行国六b排放标准，那么国六a的车型就不能再卖，车企需要尽快清库存，因此就对车型进行补贴去库存。”
早在2016年12月，生态环境部（原环境保护部）联合国家质检总局发布《轻型汽车污染物排放限值及测量方法（中国第六阶段）》，明确要求国六标准的实施分为A、B两个阶段，第一阶段自2020年7月1日起，所有销售和注册登记的轻型汽车应符合国六a限值要求；第二阶段自2023年7月1日起，所有销售和注册登记的轻型汽车应符合国六b限值要求。
此后国六排放标准的实施经历了一次提速与一次减速。所谓提速是指重点区域从2019年7月1日起提前实施国六排放标准。而减速则是国五车以及国六b非RDE车分别设置了半年过渡销售期。
此次执行的国六b排放标准，被称为“全球最严格”，其对一氧化碳、非甲烷碳氢化合物、氮氧化物及其PM细颗粒物等排放标准限值较国六a降低了30%-50%左右。不仅如此，国六b排放标准还增加了道路实际排放测试（RDE），只有RDE监测结果不超过标准限值且符合20万公里耐久要求的车型，才能满足国六b排放标准要求。
“国六b排放标准的发布时间很早，已经给车企留有准备时间。”颜景辉分析称，“北上广深多座一线城市率先施行了国六b标准，新规实施对这些城市的汽车市场影响微乎其微。”
华西证券研报则指出，此轮排放升级调整窗口期长，经历了国五切换国六a的阵痛，预计车企将提前准备，目前绝大多数为2022年4月起累加的库存，排放升级对行业实质性影响有限。
技术升级应变，国六b车辆占比已超90%
20多年时间，我国燃油车排放标准和要求越来越高，切换的时间周期也不断缩短。1999年起北京率先实施国一标准（2001年全国范围内实施），国一升级国二标准用了5年时间，国三升级国四标准用时3年，而从国五迈入国六仅用了2年。
于车企而言，排放标准不断升级，需要更加关注生产工艺、节能环保、尾气排放质量管控，加速研发环保型汽车。国六排放标准逐步落地，车企也在发力技术更新以及完成生产过渡。
贝壳财经记者梳理看到，长安汽车于2019年率先推出了面向下一代排放标准的全新蓝鲸NE动力平台。2020年5月，吉利汽车宣布旗下全系车型支持国六b排放标准，这也是第一个宣布旗下产品全部实现国六b排放标准的自主车企。
排放标准不断升级的同时，车企也加速布局低碳动力路线。其中，大众集团、丰田汽车等布局开发合成染料，一汽集团方面曾表示需量化分析燃油、混动、插混、增程、纯电动、氢内燃机、燃料电池等技术的周期碳排放，再根据数据看不同技术组合的效果。此外，比亚迪、吉利汽车、长城汽车、广汽集团等车企加速混动市场布局。
在外界看来，发动机技术与电动技术的深度结合，混动技术会为降碳带来很大的想象空间，内燃机在特定工况下的低碳节油会更加高效。
崔东树认为，对于车企来说，相关车型的升级技术并不难。目前，主流整车厂为了应对国六b排放标准，会在汽车尾气排放端增加一个颗粒物捕集器，其主要目的是捕捉发动机燃烧过程中未完全燃烧的颗粒物排放。颗粒物捕集器通常安装在发动机和排气尾管之间，使颗粒物在其中被捕捉，经过一段时间后通过高温燃烧，从而实现重复使用。该装置会增加一些配套的管路和压力传感器，整个系统成本在1000元左右。
“实际上，国产不符合国六b排放标准的车型并不多。”崔东树透露，去年8月开始，大部分车企已经生产国六b标准车型。
中汽协方面表示，自国六排放标准发布起，多数企业直接按照国六b标准要求进行产品研发和生产，业内相当于提前实施了国六b标准，国六b车辆占领了市场主要份额。标准实施至今，轻型车国六b车型占比超过95%，国六b车辆市场占比超过90%。
颜景辉表示，国六a车型上半年已经通过各种分流途径进行了大部分销售，如果最终7月1日国六b排放标准政策实施之时还有部分不符合规定的车型，可能会流向二手车市场。
对于降价清仓，北京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薛旭认为，即使7月1日前国六a库存车仍需大幅降价清空，也不会对市场价格体系造成冲击。一是其规模很小，二是淘汰车型降价促销本是正常规律，部分企业还可以通过促销国六a库存车来提升品牌热度。
车市平稳过渡，产业绿色升级提速
崔东树表示，目前国六b非RDE车型库存不足100万辆，半年时间销售这些车型，对于企业和经销商来说比较充裕，后期出现大规模促销的可能性并不大。
7月1日起，国六b排放标准正式实施，不过，针对部分RDE报告结果为“仅监测”的轻型汽车国六b车型，给予半年销售过渡期，允许销售至2023年12月31日。
崔东树表示，政策已经给了企业足够的空间来清库存，这将对后市起到重大稳定作用，稳定经销商心态、稳定厂家心态、稳定生产和销售的节奏。
“由于2023年的行业竞争剧烈变化，国六老款车型库存延期政策明朗，国六b非RDE车型的消化并非要延期到7月后很长时间，主要需要5-6月平稳的消费环境。”崔东树分析称，因此，国六实施政策落地后的消费者价格预期稳定了，需求相对平稳，行业库存压力大幅改善，实际的国六b非RDE车型的消化反而在政策宽松后更快消化了，政策效果很好。
中国汽车流通协会亦称，国六b切换整体市场比国五切换时更加平稳，且不会导致七八月市场明显回落。国六b的政策实施能够稳定车市，而半年销售过渡期是在引导行业、企业秉持公平的市场竞争原则，合理规划布局，尽快完成产品的切换和升级。
如今看来，国六b排放标准能够推进企业进行排放升级，倒逼其节能减排技术与新能源汽车的发展，而在这样的趋势下也能完成优胜劣汰。在崔东树看来，没有升级国六车型的弱势企业，无车可卖将被市场所淘汰，强势企业也在不断迭代中进一步增强竞争力。
此外，国六b排放标准的生效将迫使传统燃油车企加大技术研发力度，以满足更为严格的排放要求。这也将催生出更多环保型燃油车型的问世，从而推动整个燃油车行业向更清洁、高效的方向发展。
燃油车行至岔路口，新能源汽车竞争力再度成为话题。汽车行业资深分析师梅松林称，排放标准不断提高，增加了传统燃油车的成本，相较于新能源车愈加不利。排放标准的升级主要是为了减排，但同时也助推了新能源车的普及。中国和欧洲市场都很好证明了这一点。
“排放标准等政策的落地将进一步带动整个汽车产业绿色转型，加快新能源汽车推广应用。”颜景辉称，“我国汽车行业节能减排发展坚定不移。在碳达峰、碳中和背景下，汽车行业作为碳排放大户，节能减排与绿色转型将是未来方向。”
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 王琳琳 编辑 王进雨 校对 杨许丽